第八章

自地牢那日之後，衛修很是安分了幾天，也不去門口搗亂了，也不主動往華昱屋子裏去了。不過今天算著時間，該是給華昱渡的魂力用完的日子了，衛修焦慮地在房間裏繞著圈子，貌似躲不過去了，怎麽辦？算了算了，再等等，沒了魂力他肯定會來找我。衛修又坐回椅子上。坐了不到半柱香，有像椅子上長了釘子似的竄了起來，不行，萬一他疼了自己忍著，不來找我怎麽辦？神魂的傷勢惡化了怎麽辦？最後衛修還是磨磨唧唧地朝著門口挪去，剛要出門，就被迎面而來的紫月堵了個正著。

“衛修，我從外面辦完事剛回來，就聽說了個大新聞，你跟尊主在一起了？”紫月咋咋呼呼地沖進屋子，完全沒有一個元嬰期高手的風範。“那我以後豈不是要叫你夫人？”

“啥？沒沒沒沒，沒有啊？”衛修一臉狀況外，聯想到前幾天的事情，還夾雜著一點難為情：“誰說的？”

“都這麽說呀。”紫月疑惑地看著衛修：“不是嗎？他們說都親眼看著尊主抱你回了房間。”

“啊，那不是……”衛修反應過來紫月說的應該是地牢裏的那次，華昱確實抱了自己，不過他那會似乎是起了心魔，神志都不清了，抱一下又能代表什麽呢？但是心魔的事還是最好不要說了，畢竟星墜裏似乎也不是鐵板一塊，萬一有哪個心懷不軌的知道了，利用心魔對付華昱怎麽辦。

“說起來上次在西海城，你失蹤了一夜，第一天好像也是被尊主帶回來的，難道那時你們就……”紫月還在摸著下巴自顧自地腦補著。

“不是！沒有！別亂說！”衛修趕緊阻止他：“那時候我被搜魂失去意識了，都不知道是被尊主撿回來的。這次也是誤會，他知道我喜歡他了，但他應該只想報仇吧。”

“嘖嘖嘖，他都知道你喜歡他了，還留你在身邊？我知道的尊主可不是這種性子呀。之前在虛妄海那邊不少長得好修為高的鶯鶯燕燕對尊主有想法，想當夫人的，尊主都毫不客氣地把人趕走了。還是我聰明，好好跟跟著尊主混，不想那些有的沒的，現在好歹也是個執掌幻星部的護法了。”察覺到自己似乎跑題了：“咳，反正當局者迷，就算你現在還不是夫人，我也看好你。”

“那還真是謝謝了。”衛修心想，他留我只是為了治療神魂傷勢罷了，可惜不能告訴你，這真是美麗的誤會。

不過經過紫月一攪合，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倒是散了個七七八八，不就是被看破了心思嘛，反正華昱沒趕自己走，自己選的人，再難也要追，臉皮還是要再厚一點才行。

衛修走到華昱門前，房門便自己打開了，華昱看像衛修，神色如常：“你來了，先進來吧。”

衛修進屋，發現屋內還有一個黑衣人，黑紗遮蓋了他幾乎整張臉，只露出一只右眼，亮如鷹隼。

“這是影追。”華昱簡單向衛修介紹了一句，便示意影追繼續。

影追暗中打量了一下衛修，他今日剛從虛妄海返回，性子又冷，幾乎不與人交際，故而還沒有聽說衛修與華昱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只是這個長得斯文清秀的娃娃臉少年，似乎在他走前還不過是俘虜的身份，此時卻又似很受尊主信任，讓他感到有些好奇。

影追不能說話，只是把情況印在玉簡中交給華昱。華昱將玉簡握在手裏，停留了幾息：“屠殺飲血谷的事，你做的不錯，我星墜雖不濫殺，但想要鎮得住虛妄海這些亡命之徒，就要比對方還狠。你暫時不回虛妄海了，我有別的任務給你。去吧。”

影追一離開，獨處的氣氛讓衛修又覺得緊張起來：“那個，我算著時間，該給你渡魂力了。”

華昱配合地摘下面具，褪去了一身氣勢，靠坐在椅子上。衛修利索地將魂力渡過去：“好了，那我先走了。”

正當衛修準備離開，華昱低沈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之前的事，多有冒犯，抱歉。”

“沒事，”衛修轉過身：“你那時眼睛都變成紅色了，肯定是因為心魔。”

華昱沒有否認，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穆霄要開啟輪回秘境，取得秘境內的還魂果，你師傅穆寒不知為何極力反對此事，但是秘境開啟的鑰匙是由歷任皇帝掌握的，他無法阻止。所以，他想與我談個交易。他要我進秘境幫他搶奪還魂果，作為交換，他會幫我活捉楊奉為。”

“還魂果我聽說過。”在修道以外的書籍上，衛修還是涉獵了不少：“輪回秘境獨有，一百年結一顆還魂果，這是治療魂魄離體用的靈藥？但藥效只有一年，若是摘下來後過了這時間沒用，就會自己腐爛消失。穆霄要這個做什麽，師傅又為什麽要極力阻止他？”

華昱微微瞇著眼思索。這件事他第一反應，是擔心穆寒已經提醒穆霄他要覆仇的事，他倆聯手做局想要騙他進秘境，然後殺死他。可轉念一想，這局做的未免太過明顯，而且秘境開啟雖由穆霄控制，可是秘境內卻自有一套規則，誰殺誰還未可知，若是失敗讓他成功脫離秘境，那麽虛妄海與穆氏必起戰端，這也違背了穆寒的初衷。

“我師父說為什麽了嗎？”衛修問。

“他只說他寧願看到虛妄海與瀚洲國正式開戰，都不想看到這還魂果落到穆霄手中。”華昱看向衛修：“我已經答應了，左右我也是要對付穆霄的，他想要的我就搶過來，這交易對我來說，只賺不虧。只是我聽說輪回秘境中有些考驗對神魂負荷頗大，我需要你陪我一起進去。”

本來還沈浸在要好長時間看不到華昱的惆悵裏，一聽華昱要帶著他，立馬開心的點頭。兩個人一起探秘境，四舍五入就是約會啦！

華昱看著衛修喜笑顏開的樣子，不自覺溫柔了眉眼。

輪回秘境十年只可開一次，雖然開啟秘境的鑰匙掌握在穆霄手裏，但秘境開放當日，誰都可以自由進入秘境之中。輪回秘境中有許多珍貴的靈草靈藥，甚至古老傳承，雖然其中危機四伏，但輪回秘境開啟之時，進去碰運氣的修士仍大有人在。

還魂果除了可以治療神魂離體，還在三千年前那場浩劫裏被鳳翎當做制作起死回生藥的藥引，也就是把禦子陵變成僵屍王，引起浩劫的藥引。制作大乘期傀儡的方法就是從制作僵屍王的方法改進而來的，也是用小乘期高手的屍體浸泡特殊藥材，輔以秘法煉制。唯一區別就是傀儡不保留任何神志，而是以龍氣壓制和驅趕，只聽從國君命令。

穆寒的邏輯很簡單。雖然穆霄表面承諾暫時不制作大乘期傀儡，只是先準備材料，以防萬一。但是穆寒並不相信，穆霄能抵抗住掌控一個大乘期傀儡的誘惑。尤其是在那個疑似是三千年前被穆家背叛過的大乘期天師出現之後。而大乘期的傀儡一旦失控，就是另一場僵屍浩劫。搶奪還魂果，讓穆霄練不成傀儡才是最保險的。進入輪回秘境的高手很多，穆霄為保萬無一失，必會派出幾個元嬰期的高手，甚至會讓自己小乘期的傀儡也潛伏其中。自己這邊派的人修為若不夠，也無濟於事，但觀星樓裏的幾個長老和自己若是進去搶奪，無異於觀星樓和皇族內部分裂，那麽同為小乘期，又絕對願意跟穆霄對著幹的就只有華昱了。華昱頂著虛妄海星魔尊的身份，再怎麽找皇族的麻煩，都不會有人懷疑到觀星樓身上。

輪回秘境並不是一個可以靠人多取勝的秘境，華昱除了衛修，誰也沒帶，甚至沒有說兩人是去做什麽。只交代，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由封一主持大局，有事與衡先生商量，以監視和搜集信息為主，不要擅自行動。

雲霧繚繞的山谷裏，一家古舊的客棧坐落其間，這家從外面看又小又破的客棧，進入大堂卻大了好幾圈，剛好能容下進來的千餘位客人各自落座。貓老板張羅著鼠小二捧著菜單在屋內穿梭，將菜單發放到每一桌客人手中，一邊還打著廣告：“輪回谷特產養神果釀，滋補神魂，讓你體驗飄飄欲仙的感覺。啟智果，化形果，家裏有孩子的妖修看過來了，讓你的孩子贏在起跑線。還在為修為停滯而感到心煩意亂嗎，養靈丹，破境丹，助你突破的好幫手。”

“輪回谷還真是名不虛傳，這養神果釀似乎對你修補神魂有益，不知道能不能多買一些打包帶走。”衛修饒有興致地翻看著菜單：“或者直接去谷裏挖株養神果樹，唔，離開輪回谷可能成活不了，還是多摘些果子就好。”

“把這幾道能增長修為的菜都給我上一遍。”離得不遠的一個獨自前來的散修吆喝道。

“好勒。”鼠頭人身的小二瞇著眼睛，笑瞇瞇地接過菜單。便端著一個巨大的托盤將散修點的菜端了上來。香氣在整個大堂裏彌漫開。

“哇，好香啊。”在座的修士大多明明辟谷了很多年，此刻卻覺得有強烈的饑餓感襲來，又有幾個散修和小門派的修士忍不住點了些吃食。衛修環顧四周，那些認得出的大門派長老現在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

輪回谷最神秘之處就在於所有從這裏離開的人都無法詳細地將在輪回谷中的經歷講出。唯一廣為流傳的信息就是這裏有什麽對魂魄傷害極大，因為很多離開輪回秘境的人神魂都受過重創，而相比於小門派，這些從輪回秘境中離開人數較多的大門派則能推斷出更多的信息，比如輪回秘境裏很多東西是可以通過交易得到的，而交易的代價卻絕對不是靈石。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進入輪回秘境的傳送門，到達的地方竟然是一家客棧，所有在觀望的人都在等第一個點菜的散修吃完，好看看這交易的代價到底是什麽。

“客人，您點的菜一共二百一十二顆魂石。”鼠小二笑嘻嘻地攤開手。

“魂石？那時什麽？我只有靈石，你看我這一兜靈石值你多少顆魂石？”這散修財大氣粗地從儲物袋裏掏出半人高的一大兜靈石，約麽有上千顆。

鼠小二卻收起了笑容，發出短促的吱吱聲。遠處的貓老板一瞬間出現在在鼠小二身後，漫不經心地問：“怎麽，又有人吃霸王餐嗎？”

“沒有，是你們沒有將清楚，誰知道魂石是個什麽東西。”那散修色厲內荏地說。他本身也有金丹巔峰的修為了，但這貓老板卻給他一種無法對抗的壓迫感，他也見過不少元嬰期的高手，都遠不及這貓老板來的危險，這絕不是差一個大境界能帶來的。

“哎呀，那真是對不住了，是小店的不是。”貓老板毫無誠意地道著歉，眼睛突然亮了一瞬，光線在散修身上一晃而過，舌頭在嘴角舔了舔，露出垂涎的表情：“這客人的魂魄不錯呀，值三千魂石呢，既然客人不是想吃霸王餐，那這魂石我就自己來收了。”

貓老板突然張嘴一吸，一股青色氣流就順著散修頭頂飛出，流入貓老板的口中。貓老板砸砸嘴，露出一個饜足的表情。散修臉上明顯灰敗了不少。

“這貓老板居然能直接吸別人的魂力，魂石原來是用魂力凝聚的嗎？不知道我的魂力值多少魂石，聽上次阿想的口氣，說不定可以把店買下來哦。”衛修沒心沒肺地開著玩笑，覺得這吸食魂力的能力有些稀奇。但在大多數人眼裏這就是驚悚了，所以那些出了秘境後神魂有虧的人，其實魂力都是被這貓頭人身的怪物給吃了嗎？最驚恐的則要數其他幾位點了餐的客人了，他們現在只能想方設法的放慢吃飯速度，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來付這筆飯錢。

“你的魂力異於常人，但別在這暴露，不然以後說不好會有什麽危險。”華昱低聲提醒，在虛妄海他可是看過不少取人血肉，取人魂魄，取人精氣等等來練邪功的法子。

“什麽鬼地方，我不呆了，我要回去。”一個坐在靠門位置的修士扔下手中沒吃完的飯菜，直接跑出了客棧。外面的山谷裏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修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貓老板似乎完全沒有把人追回的打算，反而一臉同情地看著門外，那表情似乎在說：活著不好嗎，非要這麽想不開。

“剩下的諸位呢？是打算吃完霸王餐被趕出小店，還是乖乖付賬。”貓老板笑嘻嘻地看向剩下幾位沒吃完的客人。幾人想法不一，有的選擇了離開這古怪的客棧，有的則被貓老板方才的反應嚇到，認定出去就是個死，乖乖把賬付了。

“原來不同意付賬的後果就是被扔出去呀，那剛才那位仁兄完全不用跑嘛，這山谷裏怕是有什麽更危險的存在，搞不好就要死人的那種。”看熱鬧的衛修想到此行的目的：“但是還魂果不在菜單上，應該就在山谷裏，說明還是有活著回來的辦法。”

“閣下看我值多少魂石？”華昱突然開了口。整個大堂瞬間安靜，眾人紛紛朝這邊看來。黑色錦袍，銀色面具，大堂裏沒有猜不出這位風頭正盛的虛妄海魔尊身份的人，只是不明白他怎麽突發奇想跑到這輪回秘境中來了，進來之後這位先前也如其他大門派高手一般謹慎地坐在觀望，這突發奇想的一出卻是怎麽回事？

“五百，嘖嘖魂魄破損成這樣，你還能正常活著可真是個奇跡。”貓老板嫌棄地看著華昱，正常人的魂力在兩千上下，個別強一點的像剛才那個散修能到三千，低於一千的大多魂魄不全，五百簡直比一些死後漂泊了百年的游魂還要弱。

華昱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這魂石果然與他猜的差不多。一些腦子快的也跟著猜出了大概，魂石的多少對應的就是魂魄的強弱，同時也猜出這位魔尊果然如傳聞般修煉了那本損傷神魂的蒼絕殘頁，別看修為進步飛速，這命卻也快到頭了。

“哦，這天快黑了，天黑以後大堂就不招待客人了，小店的客房一百魂石一晚，有需要的客人可以告訴我哦。”貓老板看著坐在桌子前卻不打算點菜的客人們，開始了第二波推銷。

進來的時間是下午，這會差不多該天黑了，看了秘境裏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應當是一致的。

“給我們一間客房。”說話的是雅樂閣的長老，雅樂閣的祖師是一位以琴入到的天才樂師，一手長笛吹奏他獨創了一門音殺術配合獨門樂譜攻擊在修真界也算得上獨樹一幟。雅樂閣的收徒條件也要求至少精通一樣樂器，但對於靈力天賦的要求卻比其他門派低上很多。雅樂閣一共來了六位長老，除了大長老是元嬰期外，其他都是金丹期，這次來探秘境主要是為了輪回秘境最有名的補天水，這水有提升法器品階的功效，依靠樂器攻擊的雅樂閣，對此自然有很大需求，市面上能買到的補天水且不說價格高昂，而且因為上次秘境關閉後已有百餘年未開，補天水已經快要斷貨了。

“可是你們有六個人，小店的房間小，最多只能住兩人哦。”貓老板一眼看破了對方想擠在一間房裏湊合的意圖，並毫不留情地拆穿了。

“房間給我們了，住幾人難道不是我們的自由？”雅樂閣大長老露出不滿的表情。

“客人當然可以在屋裏擠上六個人，但別怪我沒提醒，若是人數超過房間限制，會吸引山谷裏一些不友好的東西闖進來哦。”貓老板眨眨眼睛，掃視著大堂裏的眾人，許多人隨即變了臉色。因為貓老板這句話不但說明住的房間若是超過兩人，跟沒有房間差不多是一個效果，還說明若是不住，這一晚上怕是會變得十分危險。

最終大多數人選擇了住店，畢竟兩人一間，一人也只需要五十魂石而已。但也有少數人選擇離開，其中有個散修還不屑地指著留下的人大罵：“一群膽小鬼，我們進秘境不就是為了尋找傳承和秘寶嗎，一個個窩在客棧裏茍且偷生能得到什麽？我們修煉本就是與天爭命，進秘境的時候不怕死，現在貪圖這一點庇護嗎？好，你們就一直在這呆著吧，看是神魂耗盡魂飛魄散，還是變成傻子帶著損傷的神魂離開。”

衛修忍不住覺得好笑：“這位仁兄倒是想得明白，也有些勇氣。”

“也不夠明白，沒有人會傻到一直呆在客棧裏的，留下的不過是等別探路罷了。”華昱起身：“走吧，我們也住一晚，客房相對私密，可以好好地跟這位貓老板聊一聊了。”

衛修沒有在大堂把房錢付了而是在房間呼喚貓老板，貓老板果然不負所望地瞬間出現在他面前。貓老板依然掛著職業假笑“客人有什麽需要嗎？”

衛修用阿想教的法子將金色的魂力逼到指尖：“這些可以換魂石嗎？”

眼看著從衛修指尖飛出的魂力就要逸散開來，貓老板一個吸溜，金色的氣流就飛進他口中。貓老板享受地瞇起眼睛，仿佛喝到了什麽玉液瓊漿，良久他睜開眼打了個飽嗝，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誠了許多：“客人的神魂真是意想不到的美味呀。剛才給出的已經足夠兩千魂石了，扣掉今晚的住宿還有一千九百魂石。客人有什麽其他需要嗎？”

“我這魂力對神魂的滋補和你們這的果釀相比，哪個更有用？”衛修還惦記著那個據說可以滋補神魂的果釀。

“客人說笑了，自然是您這魂力效果更佳，果釀中蘊含的魂力尚不足這百分之一。而且金色的魂力代表功德圓滿，這樣的魂力是可以直接吸收而不會有任何害處的。”貓老板看著衛修的眼神仿佛盈滿了溺死人的深情，但衛修確定對方只是想把自己的魂魄給吞了。這貓老板看起來深不可測，但似乎受某種規則所限，只能老老實實地與客人做交易，並不能直接吞吃對方的靈魂。

“你這裏賣消息嗎？”放棄了購買果釀的衛修又將註意力重新放到任務上：“比如白天山谷有什麽危險，夜晚又會經歷什麽？哪裏有還魂果摘之類的？”

“小店並沒有這項生意，不過客人若是想出去走走，不妨明天看看大堂的菜單，或許會有您用得著的。”貓老板轉身準備離開，又回過頭來：“再友情提醒二位一句，這門防的了山谷裏的東西，卻防不住同來的客人，二位晚上可不要睡的太熟哦。”

華昱知道衛修現在還屬於肉體凡胎的範疇，睡眠是絕不能少的，看了看房裏唯一的床，華昱對衛修說：“去睡吧，我來守夜。”

有魔尊守夜衛修表示簡直安全感爆棚了，就是難得跟心上人深夜共處一室，衛修有些興奮地睡不著。

在床上翻了三個來回後，衛修還是開口了：“尊主，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報完仇了，想幹什麽？”

“沒有。”

“為什麽啊。這世上還有這麽多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就沒什麽讓你留戀的嗎？”

“沒有，不過一些外物罷了。”

“那些追隨多年的部下，你一手建立的星墜呢，也不留戀嗎？”

“星墜會一直存在，他們會在虛妄海生活下去。”

“那我……”衛修頓了頓：“那我陪你到最後一刻好不好，我這一世其實運氣超好，有個不管我多能闖禍，都願意罩著我的師傅，有一群超級疼我的師兄，我雖然只活了不到二十年，但是喜歡的東西卻基本都得到了，想做的事情，也可以放手去做，還沒被養廢真是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或許是過得太順了反而覺得日子有些太過平淡，直到我遇到你，這段時間，我覺得很有意思。”

“被抓、被軟禁、被利用有意思？還是差點被搜魂有意思？”華昱有些不理解：“就因為喜歡我？”

“哎呀，你知道就知道了，能不能不要老是說出來。”衛修直接從被窩裏坐了起來。一再被喜歡的人當面說出自己的心事，還是在自己一廂情願的情況下，饒是衛修脾氣再好，這會也炸了毛：“喜歡一個人就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摻和，反正我又沒要求你喜歡回來。”

黑暗中傳來幾聲低笑：“好，不說了。”

衛修這才重新躺會床上，一會便睡熟了。

華昱聽著規律的呼吸聲，起身幫衛修掩了掩被子，看著那張睡得香甜的臉自言自語道：“總歸一直是你在幫我，若是……若是覆仇後我還活著，那剩下的時間便用來賠給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副本啦。

這章有點卡文，最近工作略忙，這麽久才更新。

昨天值班的時候用手機打了一篇八千字的短篇《昭華錦繡》，喜歡漢服女裝大佬這個梗的可以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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